“小、小环?”
沐紫曦带着讶异,那拾起内丹将之入腹的,居然是一直跟随在她身边的小丫鬟。
“对、对不起,小姐。”
小环背对着她,嗓音些许颤抖,接着还稍稍咳嗽起来,应当是吞服内丹时太过急切的缘故。
“小姐你可想过,琅琊圣地考核天娇无数,以我的实力又怎会通过……”
话语传出,原本想责怪她行事不懂分寸的沐紫曦,顿时一愣。
“小姐你又可想过,以小姐你的实力通过考核自是不难,可当小姐你进入琅琊圣地后,小环又该何去何从?一旦考核失败,小环独自返回沐家,别人又当如何看我?”
沐紫曦再次愣住,她确实从未想过这些问题,注视小环半晌,才轻声道:“此事...是我疏忽了,不过小环你若当真想要此内丹,以我俩从小到大的情谊,我又怎会不成全于你,何需如此。”
“成全?小姐认为小环傻吗?三纹内丹集天地大成,对于实力的增长,小姐你同样再清楚不过,莫非小姐你忘了,你是为何踏上武道,又为何参与这圣地考核的?”
不知是否是心中的那抹负罪感影响,小环的情绪,也是激烈起来。
“原本,小环庆幸此生能作为小姐的丫鬟。能一直跟随在小姐身后,便已知足。对于武道,对于长生,小环并没有过多的觊觎。”
“但是!小姐你擅自为我取得这次圣地考核名额,可曾有想过我的感受!可曾想过若是我考核失败,又有多少人耻笑于我!说到底,我也不过只是沐家的一个丫鬟而已。”
小环偏过头,叹息道:“终究……小姐你也不过是生了个好人家罢了。”
接着,她缓步向前:
“既然如今托小姐的福,小环有幸参与了这圣地考核,那么,小环也决定,将真真正正的踏上求道长生之路,就算最终考核失败,从今往后,你也不再是我的小姐,我也不再是你的丫鬟。”
“多保重了,沐紫曦。”
怔怔的看着小环背影,沐紫曦说不出话来。
这时,莫离殇拖着长锤从一处出现,先前追击而去的那两头魔虎狼,已是不见踪影。
“你会后悔的。”
小正太抬头,蓝眸当中,光芒闪烁。
小环脚步微微一顿,再次前行。
“小家伙你还是担心下自己吧,就你那般取巧手段,用来应付圣地考核怕还是弱了些。”
似乎内丹的效力开始发作,小环脚步加快,不久便消失在远处。
“怎会如此……只是、只是一枚内丹罢了……”
似火焰般燃烧着的长发散乱,沐紫曦那绝美的容颜上,一片惨白,目光呆滞。
“长生路上万枯骨,亲人反目兄弟相残,皆是常态,很多时候,往往身不由己,你不是她,你生于沐家,仅次于圣地的家族,出生便立于这大陆之颠,不会理解似小环这般寻常人却生活在高崖处的心思,正如她也不会真正清楚你的善意,即便你俩从小长大似如亲人,可身份悬殊,仿若鸿沟。”
莫离殇这小正太脸色难得正经起来,沐紫曦看向他,美眸当中一抹迷茫。
然后,莫离殇来到近前,将长锤收入腰间布袋,又取出一枚带有浓烈药香的丹药,递了过去。
沐紫曦木然摇头:“究竟,为何会如此……”
小正太看着她,低叹道:“你给了她希望,然而前路却只会是绝望。”
“绝望?怎会是绝望!”
沐紫曦情绪些许激动:“我只不过是想给予小环一次能逆天改命的机会呀!”
“机会?”
蓝发飘荡间,莫离殇小手指向一处:“可你是否想过,圣地考核……不是谁都有资格参与的!接引峰上的那群老家伙们,更不是瞎子。”
“我、我没有……”
“你没有考虑过这些,可你那小丫鬟却是考虑过了头。”
“可、可我……”
沐紫曦呆呆的看着眼前这来到近前的娇小身影,银牙紧咬,泪水终于是止不住,夺眶而出,似要寻找一丝慰寄,下意识的扑入小正太怀中,泪水流过脸颊,不停滴落。
白云浮过,虫鸟和鸣,少女依靠少年,少年环抱少女,在那低吟的呜咽声中,形成一幅绝美的画卷,与周遭偶尔传出的争斗与兽啸声,格格不入。
良久,沐紫曦“嘤咛~”一声,感受到紧靠的温热,顿时俏脸一红,急忙坐起身子,却是被一双小手环绕,挣脱不开。
“谢...谢谢,我已经好很多了,只是小环的转变让我有些措手不及,我从未想过,原来小环自己也有那么多的顾虑,或许真如你所言,这便是身份之隔吧。”
“以往虽知长生路上多荆棘,如今发生在自己身上,所以才有些无法适从,不...不过现在好很多了,真的谢谢你,你、你快放开我……”
少女低着头,玉颈都泛起些许粉色,然后,却是半晌不见回应,扭头一看,只见莫离殇小脑袋偏向一旁,嘴角微张,甚至一丝晶莹,已经滴在她肩膀之上。
这家伙居然就这么搂着她睡着了!
一股无名之火悄然涌上,沐紫曦看着小正太莫离殇那熟睡的模样,听着“呼呼呼~”的细微鼾声,却是忍不住,噗呲一笑。
“真是冤家……”
她回过头,望向先前小环离去时的方向,美眸中,些许黯然。
也就在这时,极远处天际忽然涌上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,一道道极为强横的吸力,在万剑锋各处弥漫,咆哮声中,直接将一头接一头的魔虎狼,给全部收了过去。
接着,一声沙哑的嗓音回响。
“第一项考核结束,登上接引峰者,可入我圣地门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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